美的追寻:吴士伟的创作

吴士伟曾说:「美的追寻是一段生命追寻的过程。」从中国传统人文到吴士伟的创作,围绕着中国艺术的骨干,无非是「因景而生情,因情而造景」,把眼前看到的繁盛自然景物,再现心灵的境界,要么滋润空虚心境,要么赞颂美好境况,升华至寄寓盛世的憧憬。

宏观古今中外,瓶花的静景绘画是文人民俗喜爱的主题。在中国文人画中,梅兰菊竹被喻为君子,盛开的牡丹被联想为繁华的向往。花似乎因各自的品种,被变成一个印象、一种寄寓。对于吴士伟,物象表面的繁盛,均备有更深层的意义。「中国绘画看似具象,但其中包含了抽象的情境。我在看似繁华锦簇的花卉里,画出了内在的孤寂萧索。因为创作的本质正是如此。」

《晚蕊》(拍品编号 632)作品花团锦簇,衬托洁白的背景,平衡妍丽盛放的花朵。画面采用传统的对角线构图,枝叶花朵由下往上方伸展,再倾斜至右下方的空间。花卉草木占有三分之二的画面,下方的花瓶似乎快要倾倒。吴士伟却故意利用透视的玻璃材质与细小的花瓶衬托澎湃的主角,制造视觉的矛盾,引入紧绷的张力,从而寻找舒畅心灵的出口。这种心灵的挣扎彷佛提示艺术家内在的孤寂萧索,在探索的过程中,寻找安顺的路口,却又是一种别趣。

画中吴士伟选择利用细微的颜色变化及多重的层次,令景象充满惊喜和联想。全图以深赭色的菊花贯穿主要的基调,灰暗的颜色看似重重的干花枯叶,带出孤寂沧桑的凄美。但在这灰暗的色调个中穿插暗红的碎花,衬托暗红的桌子,此微妙的颜色变化却又带上几分活泼与乐趣。艺术家个性细腻,透过仔细的观察及细笔双钩的笔法,让错综的线条突显花卉盛放的百态,有的向上争妍,有的因地心引力微垂,为静物添上无限的动感。

吴士伟曾说:「我不像其他画家得刻意找题材,因为生活周遭就有画不完的材料,看似普通的内容,其实正是平凡见真情啊!」对于这位艺术家来说,细致的性格让他懂得欣赏大自然最细微的美。《清游》(拍品编号 631)描绘的正是毫不起眼的小鱼儿。它们虽然微小,一群鱼儿游泳却成为另一种景象。每一条小鱼均以简笔一撇,添上两只小眼便成形了。数十笔简笔共组成数群鱼儿,向横幅延伸,布满画面的每一个角落。纷乱的简笔却巧妙地展现鱼儿的个性:馋嘴的围起来抢食物,好奇的轻咬海藻,有些却漫无目的地结伴畅游。背后的海藻随着水流飘荡,成为前面舞者的陪衬,整体画面疏朗畅逸。

吴士伟早年艺专的设计背景,有利艺术家在主题、物象与尺幅,甚至色调上的搭配。《湖岸幽茫》(拍品编号630)以太湖辽阔的芦苇岸为主题,横幅的编排,从岸边的草丛延伸至画面上方的湖面,呈现湖面的平远,既得莫奈《睡莲》灵动的散点透视,亦得北宋郭熙《窠石平远图》平远辽阔的视觉。多元的视点由中上方的芦苇,带领至下方色彩秾丽的野花与草丛。面对着吴士伟的作品,当代作家蒋勋曾说:「(艺术家)以基本的文人画风的线条与墨韵⋯⋯又从民间工艺的系统借来斑斓的艳彩⋯⋯」无论构图、墨韵、线条的运用,吴士伟的画作斑斓秾丽,却又维持着主题的朴素平静,不愧是一位当代卓越非凡的艺术家。